淘宝网怡儿爽过敏(宜而爽)

本篇文章给大家谈谈怡儿爽过敏,以及宜而爽的知识点,希望对各位有所帮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喔。

文章详情介绍:

未婚夫失踪多年,她被禁足在家,三年后她竟得知未婚夫已经去世

1

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无心失踪多年,为了寻找他的下落,被禁足在国外的许维怡偷偷回国已有两个多月了。

“许小姐,你让我们找的人,三年前就去世了,这是我们在小森找到的墓碑。”

许维怡把照片夹进书本里,把信封移到私家侦探面前,“谢谢,这是答应给你的酬劳。”

“恕我冒昧,请问这位无心先生……”

“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一直在找他。”

下雨了。

许维怡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吧,站在雨中,她蹲了下来,低着头,擦着泪,一遍又一遍忍着想要嚎啕大哭的劲头。

无心压了压帽檐,掐灭烟,从车上抽屉里拿了一把伞,来到许维怡面前。

许维怡没有抬头,沉声,“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跟前的男人,是自己在网上花钱雇来的私人司机。

自己这次瞒着姐姐偷偷回国,却没想到国内这些年变化实在太大,自己倒成了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人,便想到了在网上下单,雇一名专业司机和向导。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极低,胡子拉长,又爱抽烟,还是一个哑巴,邋遢程度和他那188的高个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极度的不满意。

可负责人却把胸脯拍的咚咚响,直言此人外在虽有些邋遢,不会说话,但品行端正,业务技能一流,是这次旅途的不二人选。

时间紧迫,她勉勉强强接受了。

无心掌着伞,一动不动。

巷子里影影倬倬,几个一身正装的黑衣人出现在街角,为首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许维怡,对其他人点了点头,抽出电棍,几人纷纷围了上去。

无心低身把伞硬塞到许维怡的手里,回身看了一眼黑衣人,眸光冷冽,面色阴狠。

几个呼吸之间,黑衣人被打趴在地,无心踩着中年男人的头,面无表情的挥起手中的电棍,朝着他的太阳穴击去。

“等等。”

许维怡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年男人,冷声:“七叔,我没能遵守和姐姐的约定,你们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无心是不是也是姐姐下的毒手?”

“是杀是剐,一句话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这孽种,无家的走狗,我只恨不能亲手把你生吞活剥了,当年大小姐就不该心软,留你这小人一条贱命……”

无心手起棍落,中年男人整个下巴脱臼,牙齿混着鲜血吐了出来,哀嚎大叫。

2

五年前,许维怡的大三下学期生活刚开始没多久,她的姐姐因服用禁药,遭遇禁赛,之后被国家花滑队除名。

姐姐在训练室服毒自杀,后被抢救回来,身体精神遭遇重创,在国外休养生息期间,许父突然公开遗嘱,将还在念大学的许维怡指定为安洛财团唯一继承人。

姐姐收到消息后深受打击,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为了篡夺财团大权,她不择手段,制造车祸,设计杀死了父母,同时联合无心的哥哥收买股东和董事,全面打压许父为许维怡准备的亲信派一系。

无心的哥哥,是姐姐的青梅竹马,也是姐姐的初恋情人,更是安洛财团的现任秘书长。

姐姐攫取财团大权期间,指使他积极推行高严政策,致使旗下子公司监管缺失,管理机制混乱,下属工厂事故不断,导致多人死亡的悲剧发生。

为了不使局面失控,安洛财团的前秘书长,无心的父亲一纸诉状把姐姐和大儿子告上了法庭。

为了帮姐姐脱罪,无心的哥哥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在铮铮铁证面前,他供认不讳,入狱后没多久畏罪自杀。

这次事件过后,姐姐沉寂了一段时间,再度卷土重来的时候,她对无家采取了更加疯狂的清算行动。

为了维护无家,许维怡答应了姐姐的要求,放弃了安洛财团的继承权,同时姐姐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她即日动身出国留学,永远不得再踏进国境一步,如有违反,姐姐必倾尽许家所有力量追杀她,至死方休,无家满门,挫骨扬灰,永无安宁。

三年前,无父病重不治,撒手尘寰。

同年,星海音乐中心莫名起火,许维怡的钢琴老师,无心的母亲身陷火海,不幸牺牲。

老师出事后,许维怡立刻命人打听无心的去处,当报告里提到无心已经失踪很久,她才忧心如捣,不顾姐姐的禁令,偷偷回到国内,寻找他的下落。

3

许维怡是在一个中国文学交流群认识的无心。

高中时期,她热爱文学,同桌把她拉进了一个交流群,群里大多都是文学爱好者。

那天,群里组织一场辩论赛,随机抽取八人,分成两组,就经典文学和流行文学展开线上语音辩论。

她和无心分列不同阵营。

辩论赛那天,双方展开了激烈辩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无心采取了稳扎稳打的战略战术,步步为营,逐步蚕食了正方阵地,最后字字珠玑,一针见血直指本质赢下了比赛。

赛后,许维怡很不服气的加了无心的QQ,向他大吐一番不满后,把他拉黑删除了。

高考结束,她收到一封来自无心写的信,信里写了他的联系地址,还有一份附件。

无心说,如果她觉得不服气,两个人可以再来一场1V1的个人辩论赛。

许维怡觉得他脑子有毛病,把信撕了。

大一开学,她又收到一封信,一模一样的内容。

她直接把信撕了。

军训结束,当舍友把一封崭新的信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怒了,把信扔在地上,跺了几脚。

真是吊死鬼催魂啊。

没玩没了是吧。

揍你丫的。

她写信回击,结果输得一塌糊涂,不服再来一轮,输;还是不服,再来一轮,输。

最后心累了,她缴械投降,寄了一封只有一张白纸的信给他,表示他赢了,自己举双手双脚投了,求放过。

大二那年,许维怡重新加回了无心的QQ。

因为有共同爱好,所以两人话题不断,从古到今,从经典到流行,凡是涉及到文学,两人可以彻夜长谈,忘乎所以。

无心身在理工营,却有一颗文科心,他知识渊博,胸有万象,对于文学一道,独有见解,感情细腻内敛,字里行间却又豪情万丈。

她被折服了,脊椎骨紧贴在地,再也起不来。

她和无心的交流仅限于文字和语音通话,却从不视频聊天,因为她忍受不了视频聊天里自己的矬样,也没有勇气提出想要见他一面的话。

年底,许维怡和无心交换了礼物和照片。

年初一,她给他打了电话,谈话的最后,她战战兢兢,鼓足勇气说出了压抑许久的心里话。

那一年,他们虽未曾见过面,却确认了关系,正式交往。

4

知道无心是自己钢琴老师的儿子,是在大二期末,放暑假的时候。

因为许无两家是世交,许氏夫妇和无氏夫妇还是大学校友,故许父接管安洛财团时,任命了无父为财团秘书长,两人共同奋斗。

无母是钢琴大家,姐姐不喜欢钢琴,所以许维怡五岁时,许母便委托无母只教习她一人弹钢琴。

因此她时常出入无家,可在她的印象里,她只见过无家的大公子,却从来没见过无家老幺,而且无父也从来不提及小儿子的只言片语。

所以当她在老师房间看到全家福照片时,望着那个眉目清秀,笑容温和的无心愣怔了好久。

她从书本里拿出那张无心寄给她的学生半身照,来来回回对照了十多遍,才把事实和震惊咽到了肚子里去。

无心是哈工大高材生,暑假留在了当地,没有回老家。

所以钢琴练习到休息的时候,她总缠着老师,要她给自己讲无心的趣事,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总会让她对无心这个名字的主人充满了好奇。

她从老师口中了解了无心所有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他本人真正的模样。

大三上学期开学,许维怡要备战考研,和无心聊天的时间渐渐减少,到了寒假,两人留校过年。

年三十那晚,许维怡爬上高处,俯瞰着南方城市的夜景,她和无心第一次视频通话,她要请他看烟花。

视频里无心的背景很黑,她看不清他的样子,烟火升空,烟花绽放,无心在哈尔滨,许维怡在南方,一北一南,此刻却心有灵犀般亮出各自送的戒指,在五彩斑斓下,互许了终身。

5

雨未停,夜来临。

总统套房。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清晰明亮:“时任本省委常委,监察委员会主任的金氏于昨晚凌晨潜逃至淘金湾码头时被警方逮捕,检察机关依法对金氏涉嫌受贿案提起公诉……”

许维怡关了电视,双手抱膝,坐在地毯上,靠着落地玻璃窗,怔怔的凝望着窗外那一场大雨。

狂风呼呼,直扑窗面而来,雨滴打在其上,劈啪作响。

她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她以为这是她的幸福,那个时候她分明憧憬着,渴望着,欢喜着,她和无心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那年,明明决定年后就去哈工大找他的,无论多忙,她都要去找他的。

早知道先前的时光里,她应该鼓起勇气先去见他的,应该见他一面的,她还没见过他笑的样子,他开心的样子,他难过的样子,他幸福的样子,他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样子。

这家伙……

这混蛋怎么能就这样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呢。

无心捧了一碗姜汤进来,放在桌上,刚想离开,许维怡却叫住了他,从书本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说:“谢谢你这两个月的照顾,接下来的行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这是违约金,我们解除合同吧。”

在无家,无父一向以大儿子为荣,却以无心 为耻,不待见他,甚至人前不愿认他这个儿子,只因他生性平和,不争不抢,习惯随遇而安。

因此,自无心懂事起,每年的暑假寒假,他都会孤身一人踏上旅途,走南闯北,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

许维怡回国前,根据他当年走过的地方绘制了一条路线,这两个月来把这些地方都走了一遍,循着当年的踪迹,她期盼着,在某个地方,她会遇见他,或者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走一遍他曾走过的路,看一遍他看过的风景,然后再把这些所见所闻所感写成一封信。

收信人:无心。

地址:不详。

她想,等见到他的时候,总有机会把这些信亲手交给他的。

翌日清晨,小森,细雨朦胧。

山间笼罩着雨雾,微冷。

许维怡把信撕成碎片,在无心墓前点着,火苗吞噬着纸片,瞬间成灰烬。

她扔掉雨伞,蹲了下来,手指轻轻抚上碑上的照片,望着“无家逆子”四字,泣不成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有几名黑衣人围了上来。许维怡整理好情绪,慢慢的站了起来,声音冰冷空洞:“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人,我要见她一面。”

6

许维怡被带到了体育馆,她在冰场看到了姐姐许维维。

她踩着冰刀,在冰面上来回滑跃,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一段冰上芭蕾,她动作轻盈,姿态优雅,勾手四周跳时,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白精灵。

看见许维怡,许维维屏退所有人,脱下冰鞋,赤脚踩着冰面,向她缓缓走来。

“小怡儿,好久不见。”

没有等许维维近身,许维怡直接扑了上去,把她扑倒在地,扭打在一起,她骑在许维维的身上,疯狂的捶打着,踹踢着,抓挠着。

“你这杀人凶手!卑鄙无耻!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对无家下手,你骗我!”

许维维额角淤青,脸上被抓出三道血痕,嘴角有血溢出,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许维怡发疯般倾泄着。

扬起的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许维维身上砸,最后许维怡打累了,也骂累了,双手揪着她的衣领,伏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不应该是这样的,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无意要和你争安洛财团,如果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子……”

许维维没有说话,轻轻的抱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一如当年她不开心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跑来向许维维倾诉的时候,许维维总会像这般轻轻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

等到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哭的差不多了,许维维才把她扶起来,帮她把眼角泪水拭去,望着她柔和一笑,随即她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起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许维维说,五年前,父亲的一次错误决策,把安洛财团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为了扭转局面,他不惜一切搭上了本省高官金氏,为了迎合他,父亲把母亲送到了他的床上。事后,金氏感到不满足,把目光盯在了她们俩姐妹身上。

许维维说,金氏以慰问为由,多次骚扰她,一次醉酒后金氏把秘密全吐了出来,她录了音,打算匿名举报时,父亲却向金氏告了密。

花滑大奖赛总决赛赛前,她喝了掺有剧毒化学物的饮料,被紧急送了医,与此同时,父亲和金氏制造舆论,说她服用禁药,被禁止参赛后,因愧疚服毒自杀。

许维维说,被抢救过来后,金氏不断施压,父亲委曲求全,不顾她的生死,把她丢在了国外,同时还把金氏家族成员安排进了安洛财团,给了他们接近核心权利的位置,为了方便行事,在金氏的示意下,父亲指明许维怡为财团唯一继承人。

许维维说,父亲一直执迷不悟,她无可奈何,设计杀死了他,并联合阿无哥哥和哲明叔把金氏家族成员全赶出了财团。

金氏恼羞成怒,利用人脉,大量散播谣言,为夺得先机,阿无哥哥恳求哲明叔把他和她告上法庭,并且在庭上,阿无哥哥主动承认罪责,担下所有,入狱后没多久被金氏亲信折磨致死,对外宣称畏罪自杀。

许维怡问她为什么要把母亲算计进去,她做错了什么?

许维维说,母亲是自愿的,她说她对不起我们,她恨父亲,她要亲手把他送到地狱去。

她捧着许维怡的脸,满脸抱歉,低声:“金氏一直都有吞并安洛财团的野心,小怡儿,你是安洛财团的主人,只有你才能掌控它的生杀大权,姐姐绝不允许任何人把它从你手中夺走。如果注定要起一场杀戮,那就由我来充当刽子手吧。

姐姐没了母亲,没了阿无哥哥,姐姐不想再失去你了。只有把你送出国,姐姐才能毫无顾虑的对付金氏,即使你恨姐姐,姐姐也无怨无悔,姐姐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快乐。”

“金氏虽然落马了……”

许维维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捧着许维怡脸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小怡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保护不了无家,保护不了老师……也保护不了无心……对不起……”

7

许维维病重入院,在重症监护室抢救治疗。

十一月末,下雪了,本市自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凌晨三点,已三个月昏迷不醒的许维维,在重症监护室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医生说,五年前,许维维喝了含有剧毒化学物的饮料后,虽然及时送医抢救,可仍有余毒未清,残留在身体中,这些年导致体内多器官逐渐衰竭,全身四肢百骸无时无刻散漫着刺透灵魂般的疼痛。

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很久,听说许维怡要见她,不顾医生劝告,执意吃了大量的止痛药,努力伪装成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姐姐一定很疼吧。

根据许维维的遗愿,她的遗骨与无心哥哥合葬在一起。

葬礼结束后,许维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抱着全家福照片躲在角落里整整三天两夜了。

她缩成一团,双手抱膝,脑袋靠着墙,哭肿的双眼毫无焦距,空洞无神,嘴巴张张合合,喃喃低语着什么。

房间外人声吵杂,脚步声此起彼伏,许维怡充耳不闻,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有人影越窗而入,他在黑暗中停留了片刻,缓缓的向自己走来。

籍着微弱的光线,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无心的样子。

他将她轻轻的搂入怀中,许维怡没有拒绝,把脑袋倚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心跳声铿锵有力,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击响在胸腔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香而不浓,淡而不烈,却是异常的熟悉。

在他的怀里,安全感自发从心底油然而生,弥漫全身之际,许维怡紧绷的神经松软下来,刹那间只觉身心俱疲,她昏昏沉沉,昏睡了过去。

8

醒来的时候,许维怡已经在小森了。

她坐在床上,屋里陌生的环境让她怔愣了片刻,她赤着脚走到了外面,雪花飞扬,积雪覆盖,入目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许维怡衣着单薄,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的睫毛上,发上,肩上落满了雪,手脚冻得僵硬,失去知觉,她却浑然不觉,仍然丢了魂般执着的往前走。

脚下一个趔趄,她向前摔去,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接住了她。

她在来人的怀里怔怔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她费了很大的劲才瞧清他的模样,见到是那名私人司机,眼泪登时滚滚而落。

姐姐走了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她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了,在这世上算得上熟悉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位相处两个多月的私人司机了。

无心给许维怡围上围巾,脱下棉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帮她拂去发上和肩上的积雪时,她突然抓紧他的衣角,放声痛哭了起来:“我想家了,我想母亲了,我想姐姐了,我想无心了……”

回到屋里时,一位和蔼慈祥的老太太在大门口处翘首等待,见到他们,满脸笑容迎了上来,把火笼递给了许维怡。

许维怡道了一声谢,拥着火笼入怀,炭火的温度炙烤着冰冷,身体渐渐回暖。

老太太把无心赶到一边,心疼的搀扶着许维怡进到了里屋,去厨房端了一碗热汤出来,温声说道:“好孩子,该冻坏了吧,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说完,又拿了一个火笼过来给她暖脚。

许维怡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捧着热汤,连连道谢。

9

老太太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还是一名老中医,师从正统中医世家,医术高明,在当地颇有赞誉,他们都爱称呼她为“姥姥”。

姥姥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外地,老人家念旧,不愿在外面过完下半生,留在了老家,儿子和儿媳妇为了不让她感到孤单,留了孩子给她照顾。

许维怡捧着热汤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时,大丁和小雅正躲在门边,偷偷冒了个脑袋出来打量着她,姥姥招呼他们进来,两个小鬼立刻一哄而散,大咧咧的跑了个没影。

姥姥去厨房准备饭菜,屋里只剩下许维怡和无心两个人。无心低着头,拨弄着许维怡脚边火笼里的炭火,从旁边的炭盆里夹了几块木炭添进去。

他一贯的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极低,许维怡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无心顿了一下,往她手里的火笼添了几块木炭,拿出手机敲了几下,递给她。

“有人托我好好照顾你,你看上去很难过。”

看着他在手机上打出来的字,许维怡沉默,只狐疑的看着他。

无心又敲了几个字,给她。

“一位朋友。”

“不好意思,可以告诉我那个朋友是谁吗?”

无心摇了摇头,压了压帽檐,收好了手机。

晚上,雪越下越大,天气越来越冷。

许维怡披了件大衣,坐在懒人椅上,怔怔的望着远方某个方向,一颗眼泪无意识的夺眶而出,滑落下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怔怔回神,无心提着两个装好炭火的火笼过来,一个放在她的手上,一个放在她的脚边,把搭在肩上的围巾替她围上,矮身把她原先没有温度的火笼收走时,她低低开口:“谢谢。”

无心转身就走,许维怡叫住了他:“可以陪陪我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在她旁边的一张木凳上坐了下来。

许维怡把脚边的火笼推到他的身边,笑了笑,然后抬眼望着夜空下的雪花飘扬,默言片刻,她双手紧紧交握,问:“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姓无……”

无心没有反应,既不肯定,却也不否定。

“我知道了,可以跟我讲讲你朋友的事吗?我想他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我找了他很久,我好想他。”

无心低了低头,拿出手机敲了字,给她。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帮了我一个忙,如今我要还他一个人情。”

“他啊,可不是个随随便便会吐露自己秘密的人,你说你们萍水相识,可你却知道我的事,你和他的关系肯定很要好吧。”

无心又敲:“你了解他?”

“嗯,我知道他所有的样子,可我却从来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很奇怪,对吧?关于他的了解,我都是从我老师口中得知的,我很后悔,当年我应该去找他的,应该去到他的身边的,和他相处,然后再去发现他,了解他,而不是通过别人的口中了解这一切。”

10

许维怡爱吃虾,却对虾有严重的过敏体质,每次总管不住嘴,吃完虾犯病,皮肤起皮疹,腹痛,呕吐,全身瘙痒难当,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打电话向无心控诉,无不迎来他的一顿痛批,他说她是小菜鸡,又菜又爱吃。

许维怡在小森待的几天,和大丁,小雅他们渐渐熟络起来。

那天她带他们去县城赶集,去饭店吃午饭的时候,不知谁点了一盘鱼香虾仁,菜肴金黄酥脆,她忍不住,贪嘴多夹了几筷。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突觉皮肤瘙痒,紧接着起红疹,同时感觉恶心,腹痛。

把车停在路边,她刚下车,喉头开始水肿,没过一会儿,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倒在地上,她晕了过去。

大丁和小雅急忙下车,拦了过路车辆,司机帮忙做了应急处理,紧急把许维怡送到了医院去。

许维怡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大丁和小雅在一旁哭的鬼哭神嚎,见她醒来,姥姥才安下心,把他们带出了病房。

她怔怔的看着手背上的输液针头,病房门猛的被推开,无心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气不打一处来,他怒气冲冲的打着手语,对她一顿比划。

许维怡愣了愣,看着他在那里手舞足蹈,对着空气比划了大半天,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讷讷低声:“什,什么……”

这是手语吧?

爹啊,娘啊,她实在看不懂啊!

无心最后拿出手机狠狠的敲字,扔给她。

“我问了小雅,明明你对虾过敏,为什么还要吃虾?你是不是疯了?不要命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忌口,为什么不听话?”

许维怡一怔,呆呆的捧着手机:“你知道我对虾过敏,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无心气在头上,把手机夺了回来,敲字。

“这重要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会没事的……”

“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知道过敏性休克吗?如果处置不及时,是会导致人死亡的,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常识?”

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常识。

看到手机上的这句话,许维怡彻底愣住了。

她会记住这句话一辈子,因为这是无心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和无心交往的时光里,他们有过甜蜜,有过温馨,有过感动,也有过争吵。

他与她莫名其妙的争吵起来的时候,如果是无心的错,他会主动承认错误,想尽法子逗她开心。可如果是许维怡错了,他则寸步不让,她又吵不过他,无理取闹的时候,无心就会念叨着,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常识?

争吵的次数多了,往往她不等无心开口,就会抢先帮他喊,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常识?

想着想着,许维怡眼角酸涩,眼泪哇哇的往下掉,她登时掩脸痛哭,哭声越来越大。

姥姥听到哭声,急忙走进来,问怎么回事,许维怡哭的更是肝肠寸断,指着无心说他是混蛋,他欺负人。

姥姥恼怒的把无心轰了出去,一边赶一边斥喝:“这孩子,真是不得了了,让你照顾病人,看你照顾成什么样了?”

11

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躺了两天,最后许维怡实在是受不住了,坚持要出院,回到了小森。

病殃殃的样子委实让人觉得心疼,姥姥做足了功课,每天给她炖补品,缺啥补啥,一个星期不到,她苍白的脸庞渐有血色,竹竿一样的身材也微微粗壮了些。

这几天都不见无心,许维怡帮忙做家务时装作不经意间问起,姥姥说他临时有事,已经回到大城市里去了,可能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许维怡在里屋抱着火笼取暖,坐在懒人椅上发呆的时候,大丁和小雅急色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拉着她的手,说:“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姐姐走后,许维怡突然消失,许家还好,老管家还能打理着,可安洛财团却不行,没了主心骨,现如今已乱作一团,财团高层没有办法,找上了老管家,老管家对此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自家二小姐的行踪也是毫无头绪。

众人合计合计,也是木得办法,只能开始茫茫人海的搜寻战术。最近几天也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说许家二小姐现在在小森,一群人才集中人力,快马加鞭的往小森方向寻了过来。

许维怡答应他们,自己会跟他们回去,只是现在回去之前,她想去一个地方。

紧了紧风衣的衣领,许维怡倾身抱了一下无心的墓碑,额头抵在碑上。

“我会回来看你的,等我。”

大丁和小雅站在边上缩成一团,许维怡蹲了下来,抱住他们,温声笑道:“这些天谢谢你们了,姐姐要回家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要听姥姥的话。”

小雅眼眶发红,不舍的搂着她的脖子,压着哭腔说:“姐姐,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当然了,你们是姐姐的家人,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小雅擦着泪,吸着鼻子,伸出小拇指,说:“那我们拉钩约定。”

“好。”

“我们说好了,到时姐姐你要和无心哥一起回来看我们。”

“好……”许维怡一怔:“等等,小雅,你刚刚说什么,谁?”

“无心哥啊。”

“……什……无什么?”

“无、心、哥,大哥哥就是无心哥啊。”

大丁突然一声喝斥:“小雅!”

小雅被吼得大哭起来,她握着小拳头,恨恨的瞪着大丁:“无心哥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你们都要说他死了,姥姥是这样,哥哥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你们。”

话落,她转身就跑,大丁连忙追了上去。

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雅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之下,许维怡在原地半痴半呆了许久,这时脑海里开始涌现所有关于私人司机的回忆,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迷惑着,梳理着,却仍是一团乱麻。

她紧紧攥紧拳头,撒腿开始往姥姥家跑,期间她摔在雪地里,她立刻脱了鞋,脱了风衣,扯掉围巾,不顾一切的往姥姥家跑。

回到家,许维怡四处找姥姥,不见她的身影,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开始到处乱跑,一边跑一边喊,最后在地窖边找到了她。

“姥姥,无心还活着,他就是无心?”

许维怡眼眶通红,呼吸急喘,怔怔的看着姥姥。

姥姥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见她披头散发,赤着双脚,全身落满白雪,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许维怡再也忍不住,抱着姥姥号啕大哭了起来。

回到里屋,姥姥烧起了炭火,她把许维怡的双手紧紧拢在手心里,想了一下,低低叹了一声,对她柔声说道:“这事儿说来挺久的了,无心这孩子啊,命大。三年前,我在小道发现他的时候,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子弹避过颈动脉,贯穿了他的喉咙,声带受损,他在这里将养了两年。这期间一直有道上的人在找他,暗地里还在小森发布了悬赏令追缉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姥姥的眼眶隐有泪光闪动:“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打算深究,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孩子。”

这些年原来他过得一点都不好。

许维怡擦着眼泪,压抑着情绪,问:“姥姥,无心他还好吗?”

姥姥点了点头,起身去房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她,说:“前几日无心离开前,曾嘱托我,在你离开小森前,让我把它交给你,他说你看了之后就会明白的。孩子,你是他的未婚妻,对吗?”

许维怡愣了愣,姥姥却笑了起来:“半年前这孩子突然寄了封信回来,他说他很开心,他见到他的未婚妻了,信里满满的写着他的未婚妻是怎样怎样的漂亮,还说一定会带她来见我。整日郁郁寡欢的混小子,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这么开心。”

姥姥摸了摸许维怡的脑袋:“我不知道你们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姥姥想说一句,风雨过后便是晴天,不管什么大灾大难,只要熬过去了,它就什么都不算了。孩子,去找他吧,这盒子里留有一个地址,他在那里等你。”

许维怡在车上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大二那年,她寄给他的半身照。

旁边有张信纸,纸上晕染着他一手宜清而腴的小楷。

“你没来见我,所以我先来见你了,怡同学。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还是老爱哭鼻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屁孩啊,我的责任开始有点重了。”

“不过还是我喜欢的样子,笑脸。”

“这盒子里的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你可要好好保管,择日来取。”

“还记得你请我看烟花的地方吗?我想再看一次烟花,这次我会在你的身边,我要牵住你的手。”

“我等你。”